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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向送别的地方奔跑
作者：清水化石
秋冬的某一天
“明天要考雅思了，我好紧张”
电话里，他说
“紧张个屁，大不了重考”
电话里，我说
“在哪考？”
我问
“语言大学”
他说
“语言大学在哪？”
“五道口那边”
“住的地方离那太远了，我怕起不来”
他说
“晚上在那附近住吧”
我说
“嗯”
“晚上我过去接你”
夜晚，他饿了
“我要吃羊肉串”
他说
“不行”
我说，他有胃病
“嗯～不～我要吃”
他央求
“好吧，两串”
我心软
“我要吃十串”
他很馋
“不行”
我坚决
“不～我要吃十串”
他撒娇
出门了，买了十串
地摊上摆着被抛弃的玩偶
“这个多少钱？”
我指着一个大老虎
“十五”
卖玩偶的阿姨说
“太贵了，十块”
我说
“十五都不赚你钱，赔钱卖的”
阿姨拿起玩偶又放下
“十块”
“十三”
“这个小的多少钱？”
拿起一个小老虎
“十块”
阿姨说
“这两个一起十五”
我拿起大老虎和小老虎
“卖不了”
阿姨拖长声音说
“十八”
“好好，给你了，唉”
十串和大老虎小老虎和几个冰激凌和绿茶和我一起回来了
“我不吃这个的，凉凉的”
他拒绝吃冰激凌
“那我都吃了”
“好吃...这是什么”
他咬着羊肉串，看到大小老虎
“送你的”
“像你吧，看”
我拿起小老虎蹭他脸
“...”
他不好意思地笑，甜甜的
“大的是我，小的是你”
我说
“好吃”
他很开心
夜深了
“还是不要了吧，明天你还要早起”
“好吧”
早上了
小卖部，买了面，温的午后红茶
“起床了”
我亲他脸说
“嗯～让我再睡一会”
他小声地
“快起了，泡了面”
“嗯～”
“起了，不然你迟到了”
磨磨蹭蹭
“这里居然打不到车”
马路边，我说
“怎么办，要迟到了”
他着急
“走，去那边打”
奔跑
语言大学，树很高，绿绿的
七绕八绕地奔跑，看路标
终于赶上了，还剩2分钟
我一个人离开那里，像是梦
一年后，秋冬，10月1日
一夜过后，早晨
“你快点，赶不上火车了”
我说
慢慢收拾东西，慢慢洗脸擦脸涂脸
“快一点，赶不上了”
哗哗哗，电吹风，吹头发
“别吹了”
哗哗哗
“相机呢？相机呢？”
他嚷嚷着
找到了
出门后
“钥匙呢？”
他摸摸口袋
跑回去，东摸西找
“在哪里？在哪里？”
他到处翻
“在这”
我发现了
奔跑下楼，打不到车
“现在打不到车的”
“怎么办”
“坐那个吧”
三轮车，嘟嘟嘟
“还剩40分钟”
“怎么办？怎么办？”
“你跟着我，来得及的”
奔跑着来到地铁
在人群中奔跑
“请让一下”
“对不起”
我开路
奔跑到售票口
长长的买票的人群
“对不起，赶火车”
好心的老婆婆，谢谢你
“两张”
地铁里，还剩二十八分钟
“怎么办？来不及了”
“地铁要走22分钟，如果顺利，还有六分钟可以跑到火车站”
地铁门开了又关，拥挤的人群上上下下
他靠着我，头贴在我的胳膊上
一站又一站
“怎么办怎么办”
“相信我，能来得及”
到站了
狂奔
“我帮你拿着，你跟着我跑”
在前面开路
拥挤的人群
“请让一下”
“对不起”
“请让一下”
“对不起”
在地铁通道里奔跑
在宽阔的广场上奔跑
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进站口，要过安检
还剩3分钟
“怎么办，完了”
牵着他的手，把包举在头顶
挤过人群
人们诧异的眼神
在大厅里奔跑
在电梯上奔跑
来到检票大厅
检票口紧紧关闭
离火车开车时间，只剩一分钟了
“完了”
他绝望了
我寻找着
“进站是吗？我带你去，100块”
一个瘦高的男人
他塞给男人100块
男人让他从旁边的入口进去
挥手道别
“赶上了吗？”
短信
“刚上车，火车就开了”
短信
没有结束，我知道那男人是个骗子
来到值勤民警桌子前
“同志，那边有个骗钱的，向进站的人骗钱”
“现在还在吗？”
“在”
“你悄悄过去，指给我看，我一出现他就溜了”
“好”
悄悄走了过去，站在他的一旁
“把我朋友的钱还给我”
我说
他胆怯地望着我
警察跑了过来
还没回过神，他就被抓住了
双手被扣在后面
警察狠狠甩打他的头
“又是你？”
“把我朋友的钱还给我”
我说
他颤抖着手从裤子口袋里拿钱
他给我五十块
“不是五十，是一百”
我说
他又给我五十
“你不要拿他的钱”
警察说
“是他骗我我朋友的”
我说
“你先不要拿”
警察说
我拿了，跟在他们后面
“你先不要走，一会帮我对口供”
警察回头对我说
骗子突然跑了
警察在后面追
骗子在安检的地方被拦住，又被抓住了
我走了，因为不想录口供
我一个人在广场上走，在人群里走
“我帮你把钱要回来了，他是骗子”
短信
“真的吗？你真厉害”
短信
他在上海开心地玩了七天
遇见了鬼，遇见了另一个人
从此以后，他离开了我，再也没有回来
2008-06-17 18:39 于北京王府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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